凱爾特人與猛龍的比賽進入最后決戰時刻，喬丹·沃爾什坐在替補席上，注視著場上的一切。

在NBA的前幾個賽季，這曾是他在這種關鍵時刻的常態。即便在本賽季早些時候，他也多半是那個旁觀者。但這一次不同——若不是犯滿離場，凱爾特人幾乎毫無疑問會希望他留在場上。距離終場還有2分16秒時，他領到第六次犯規，只能看著球隊以121比113收下勝利。

犯規麻煩讓沃爾什度過了有些沮喪的一天。然而，恰恰是他關鍵時刻的缺席如此令人感到可惜，本身卻已然成為一種地位的象征。他的崛起，恰逢凱爾特人過去12場贏下10場的爆發期，而這波連勝正是從他被提上首發之日開始的。聽到自己逐漸被冠以“防守大閘”的名聲，他感到欣慰。

“我認為這是個好的起點，”沃爾什在周日的比賽前說道。“這是我想為自己樹立的標準，得讓大家知道。萬事總得有個開頭。考慮到這是我獲得重要機會的第一年，我認為開始建立那種標準、名聲和聲譽非常重要，而現在無疑是個絕佳的開始。”

從賽季初的邊緣輪換，到迅速成為球隊外線防守的第一選擇，沃爾什承擔起了最艱巨的防守任務。即便在周日裁判哨聲頻頻不利的情況下，他仍在開場3分21秒內送出3次搶斷，為波士頓早早確立巨大優勢奠定了基礎。

盡管沃爾什近期的進攻效率驚人（過去四場27投22中），但這并非最吸引對手注意的地方。在與他對位后，湖人隊的奧斯汀·里夫斯坦言，他看好這位年輕的綠軍前鋒“在未來多年成為聯盟最佳防守者之一”。一向惜字如金、不輕易夸贊的主教練喬·馬祖拉，也贊同里夫斯的判斷。

“他無疑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馬祖拉說。“這需要時間，需要大量實戰磨練，更需要正確的心態——而這些他都具備了。他承擔起了這個角色每場比賽的責任，做好了賽前準備，并在比賽中執行。這是他努力想要達成的目標，值得稱贊。”

對手教練們也注意到了沃爾什的存在。在凱爾特人大勝缺少詹姆斯和東契奇的湖人之前，湖人主帥J.J.雷迪克就透露，沃爾什的壓迫性防守已被納入湖人的戰術考量。即便陣容不整，雷迪克也表示會調整里夫斯的角色，部分時間讓他打無球，以應對沃爾什可能帶來的全場盯防壓力。

“我們會考慮他本場的工作負荷，”雷迪克說。“我確信沃爾什會去盯防他，可能還會全場領防。所以我們會盡量安排多個持球點，讓他（里夫斯）適當遠離持球。”

防守者并不總能獲得足夠的贊譽。他們干的是細節活、苦活累活、那些不顯山露水的苦工。并非所有人都能注意到沃爾什如何讓聯盟頂級得分手舉步維艱，但對手們心知肚明。沃爾什很享受這種被對手重點研究的“待遇”。

“我覺得甚至在跳球之前，我就已經贏了，”沃爾什說。“我已經贏得了心理戰。如果對方主教練都這么說了，說明我已經進入了教練組的腦海。進而，也會影響到球員。當他們提醒隊員要‘當心’時，那份微小的遲疑或許就會在開局幾個回合出現，而我可能就因此得到一次搶斷。是的，這正是我追求的方向——用各種方式影響比賽，防守只是其中之一。”

他希望自己防守悍將的名聲能傳得更遠。因為那意味著他真正贏得了這份聲譽，也意味著他的存在足以改變對手攻擊凱爾特人的方式。

“我不太確定具體該怎么建立這種聲譽，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身處這個位置，”沃爾什坦言。“但我知道，只要我持續保持那種‘瘋狗’般的拼勁，持續成為那個打斷對方進攻節奏、拖慢甚至凍結他們的人，消息自然會傳開。所有球隊都會注意到，并且不得不為我調整備戰方案——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比如，他們原本每場都讓里夫斯持球推進，現在可能就得換成加布·文森特。這種因我而改變的戰術布置，正是我希望樹立的聲譽。”

沃爾什開始認清自己的影響力，并明確了自己的角色定位。早在上賽季開始前，他就立志要成為NBA頂級的防守者。深知需要導師引領，他曾潛心向朱·霍勒迪求教，學習后者的技術細節、備戰方法和防守哲學。然而，在冠軍陣容基本保留的上賽季，他并未獲得穩定機會。

即便今夏球隊陣容巨變，沃爾什也并未立即獲得更多時間。賽季前六場，他的總出場時間不足6分鐘。直到機會終于降臨——在對陣火箭的比賽中，他抓住了垃圾時間的表現機會，并由此逐漸贏得了教練信任。

凱爾特人的起飛與他的崛起幾乎同步——這其中自有他的功勞。截至周日，當他在場時，球隊每百回合凈勝對手12.9分。他角色的提升，連同第二陣容的小球化趨勢，共同推動了綠軍近期的強勢表現。

沃爾什的躥升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杰倫·布朗不得不提醒這位年輕隊友保持謙遜。

“我不想過分夸他，讓他飄起來，”布朗在戰勝湖人后說道。“他仍需摳好細節。他做得很好，但我們需要他保持下去。大家別把他捧太高了。”

布朗的語氣或許帶著調侃，但其中的認真成分不容忽視。戰勝猛龍后，他再次表達了類似觀點，這次對象擴展到了所有初嘗成功滋味的年輕球員。

“保持我們的鋒芒，別得意忘形，”布朗說。“我會不斷強調這一點，因為如何面對成功是年輕人必修課。有時候，年輕球員不知如何應對成功，容易沖昏頭腦，覺得一切理所應當。這是錯誤的。我們必須每天帶著拼搏的心態上場，像從未成功過那樣去準備。我會確保大家記住這點。”

盡管已在展望下一個挑戰，布朗也承認球隊近期的表現令人驚喜。他預料到年輕陣容會成長，但沒想到來得如此之早。周日一戰再次展現了團隊的韌性：在客場領先23分被反超后，他們穩住陣腳，憑借布朗的30分和懷特的27分重新掌控比賽，最終取勝。換作賽季初，他們或許會輸掉這樣的對決。

凱爾特人度過了收獲頗豐的一個月，沃爾什亦然。但他自己卻顯得格外清醒。

“這個月是不錯，但我還沒贏得任何東西，”沃爾什說。“我尚未真正成就什么，也談不上取得了成功。人們說些好話，有點像杰倫說的‘捧高我’。但別忘了，我新秀年就隨隊奪冠了，那一直是我的標準。今年我們才打了20場，路還長，不必急躁。在取得真正的成功——比如再贏一座總冠軍之前，我什么都沒做到。到那時，也許我才會允許自己稍微‘驕傲’一點吧。”

（文/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