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2比1法國

體壇周報特派記者武一帆發自德國

天才騎臉，這怎么輸？如今的西班牙就是這種感覺，驕傲地挺著胸脯高昂著頭，卻沒人覺得你目中無人，因為你確實高人一等。踢得好看，一直贏球還不太丟球，打進決賽，一般球隊很難做到以上這些。而拉明·亞馬爾和達尼·奧爾莫（他們的名字值得擁有更多字數）讓一切死板的紀錄和數據變得鮮活起來，哪怕整場比賽真的不怎么精彩，比西班牙對德國那場差遠了，但你會因為那樣的進球喜歡上足球，一顆已經對現代足球絕望的心被喚醒。

是的，這比賽除了開局那幾輪對攻以及3個進球之外，真的不怎么精彩，號稱攻勢風格的西班牙，全場預期進球甚至少于法國。畢竟姆巴佩有好幾腳不同位置的射門，對看臺上觀眾的威脅比對西班牙門將烏奈·西蒙更大。為什么不好看？要問德尚是如何讓法國在沒有本方球員運動戰進球的情況下打進半決賽的。這未嘗不是另一種奇跡，惹人搖頭發笑那種。

法國隊是真正的歐陸強隊，是過去10年大賽決賽、半決賽的常客，沒人懷疑過法國隊和法國球星的實力。如果機會合適，法國也能踢出精彩刺激有懸念的比賽，比如在卡塔爾，姆巴佩和梅西的巔峰對決。但講道理，球迷很難被法國隊圈粉。如果說西班牙之前幾年“被動傳控”讓人大失所望，法國似乎就沒照顧過球迷的感覺。現場的法國球迷甚至連助威聲都很勉強，看球隊實在不給力才嚷嚷兩句。

印象里的法國難道不應該是“攻陷巴士底獄”的革命群眾嗎？這一點西班牙球迷也沒好到哪去。據說本場的票價在賽前一天能用原價買到，當天甚至出現了打折票。歐洲杯半決賽，兩個國家人口加起來一億多人，都是足球強國，居然沒人想來看？！但西班牙足球從來都不是為國家隊而生的。講得更玄一點，就像你在外國看到的“西班牙菜”都不可能正宗一樣，或許壓根就沒有“西班牙足球”這個東西，它應該是一個集合體：讓加泰羅尼亞人去打開缺口，讓安達盧西亞人去沖擊邊路，讓巴斯克人去拼身體，博采群長，剛柔并濟。然而上述這些民族地區特性也是刻板印象。真正的足球，應該是在體系內解放天性，讓每個球員都感覺舒服、受信任、受保護。

這支西班牙隊就達到了這樣的境界。賽前大家（關注、了解西班牙足球的人）預感這次能踢出好成績，至少能踢出好場面，拉明·亞馬爾將是關鍵人物，但沒人敢肯定。這些年輕的個體，德拉富恩特打造的這個整體都欠缺考驗。這并不是經驗的問題，而是隊內這些經歷過前2、3屆大賽的球員，都沒能在關鍵場面做出什么驚人之舉。就是我打出了我的真實實力，只不過是實力下限，于是沒能在120分鐘內找到解法，輸了點球。而現在的西班牙隊將潛力變成了實力，甚至超越了預期的潛力。

你甚至在這個球隊內找不到表現不好的球員。費蘭·托雷斯對德國的單刀球很讓人泄氣，但他也在對陣阿爾巴尼亞時打進致勝球。這個看起來七拼八湊，球員來自各國各自治區俱樂部，什么資歷都有的球隊空前團結。每個人都在合適的位置上，踢著自己舒心、讓隊友也舒心的球。這聽起來是一件很基礎的事情，但在大賽圈極難做到。不論決賽結果如何，德拉富恩特都將以一己之力改變外界對主帥的刻板印象。一個主帥真的需要通過資歷、履歷和高工資來獲得尊重，需要統帥甚至壓制更衣室嗎？

拉明·亞馬爾今晚之前已經取得巨大的成功，今晚過后他將有資格踏過巨星的門檻。他將在幾天后年滿17歲，接下來是他個人力量、天賦、身體與外界侵襲的全面對抗。如果他贏了，西班牙足球無疑將開啟一個新的時代。他必須贏。足球世界需要這樣的球員來實現自我救贖，來一次17歲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