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亞洲杯特派記者 王曉瑞

    在中國足球的圈子里，總有一些故事讓你的心伴隨著它七上八下。

    亞洲杯小組賽前兩輪，面對世界排名分別只有第106和107的塔吉克斯坦和黎巴嫩，中國隊均只收獲了0比0的結果，按說早已與出線不再有瓜葛，可偏偏這是一屆擴軍版的亞洲杯，別說3分有無出線希望，2分甚至在理論上也有晉級可能。特別是當卡塔爾隊1比0擊敗塔吉克斯坦后，迅速讓中國隊又回到了起點之上。“主動權依然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幾天在多哈，這種論調在我耳邊不斷此起彼伏，似乎中國足球又有了做美夢的機會，而且看似可能性還不小。

    但接下來的中卡戰，是沒有任何僥幸和劇本心態的。特別是在小組賽第二輪全面進入尾聲后，涉及到成績最好的4個小組第三爭奪，中國隊已沒有太多優勢。其實，真理最終只有一個，即拿到必須要拿的分數，一戰鎖定16強名額，才能擺脫小組賽前兩輪表現欠佳所飽受的是是非非，同時，也把所有人的希望延續到1/8決賽，甚至還包括世界杯預選賽。

    有人說，現在的中國隊已經配不上算分。不同于97年十強賽的錯綜復雜，以及2018年世預賽的全亞洲幫忙，如果在不經意間把現在的這支中國隊，與數年前的里家軍、佩家軍、卡家軍、高家軍比較斤兩，樂觀者肯定是少數。回想當初亞洲杯抽簽揭曉后，舉國上下一片贊歌，卻忽視了亞洲足球過去三五年的整體進步。當塔吉克斯坦開始頻繁于亞青賽、亞少賽在你面前耀武揚威，每個人內心中早就應該有一臺專門衡量足球實力的小天平。不過在兩連平過后，我們更多看到的是舉國球迷悲憤異常，哀嚎遍野，而這兩場平局也使得中國隊幾乎“觸底”。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懷疑：中國隊在本屆亞洲杯的征程是否會以三連平且一球未進而收場，同時提前結束沖擊美加墨的春夢。

    不可否認，這種絕望的情緒正伴隨著戰事的深入逐漸蔓延開來，而這一刻，似乎有一點兒回到上屆12強賽后半段的慘狀，在兵敗河內后，一蹶不振。

    在刷卡大戰還未正式開打前，那些球迷、輿論、專家等外圍觀察者，難免流露出這樣的情緒。而伴隨決戰日的臨近，中國隊的出線形勢又變得混沌起來。巴勒斯坦、敘利亞和巴林正在隔空叫板，36強賽對手泰國隊也不甘示弱。好在本組中的下一個對手卡塔爾已提前放話，第三場將輪換陣容，以逸待勞。洛佩茲這番話的玄機和變故，恐怕很難被國腳們恰當領會，但不得不說會在思想中產生一種慰藉。至少中國隊又看到一線生機，盡管這可能只是一撮微不足道的救命稻草。

    當今這番景象又很容易讓人想起7年前的那次長沙抗韓，其實當時的里家軍也已經瀕臨出局邊緣，從長沙到德黑蘭，假如連敗一分未得，中國隊就將提前告別俄羅斯。但那次中國隊能在懸崖邊止住腳步，回想起來眾說紛紜，卻又險象環生。而神奇色彩的背后，其實與崩盤也就是一念之間。

    2017年的長沙抗韓之戰，可以被視為里皮時代國家隊沖擊俄羅斯世界杯的轉折點。此后，中國隊是連戰不敗，若不是前人挖下的坑太深厚，完全有希望直通克里姆林宮。而圍繞那次12強賽前前后后的版本，最可信的就是在絕境之中，中國隊上下有一股團結和統一。遙想于大寶的頭球破門確實經典，但勝利不僅僅是他一人鑄造，在于大寶身后，從曾誠到張琳芃，從尹鴻博到姜至鵬，一幀幀的眾志成城歷歷在目。

    如今中國隊已不復當年，但在揚科維奇的統領下，同樣需要這樣一個前行的轉折點，讓始終不完整、不成熟、不老練的球隊，能在一夜之間稍有蛻變。以前奧拉羅尤總和我說，一支球隊的打造不僅在于技戰術，更核心之處是他的氣質。揚科維奇建隊以來，中國隊狠抓紀律性、原則性和精神品質，但現在看起來，所起到的效果，更多是針對自己孱弱風格的修補。而氣質的改變源于經歷，所謂贏球才是提升自信心的最佳方式，重走哈里發，面對東道主，中國隊沒必要慌張，處驚不亂方是王道。

    當然，揚科維奇對國家隊的認識和謀劃，也將會對比賽進程起到關鍵作用。如何才能讓球隊找到最適宜的打法，想必在第一場比賽結束后，揚科維奇也意識到問題所在。可卡塔爾不是黎巴嫩，第三場注定在技戰術層面，又會對中國隊帶來挑戰。但不管如何，中國隊理應要通過本屆亞洲杯，帶來能量上的蓄勢和心理儲備，這是一支球隊邁向成熟的另一個標志，除了氣質上的提升，還有在專業水平上的取舍和進化。

    過去兩場比賽，中國隊都曾有勝機，但機會均因各種原因而轉瞬即逝。現在的中國隊，已經沒有什么資本讓別人對他們抱以期待，但他人可隨時放棄，甚至唾棄，局中人卻更應該拼命而負重前行，某種程度來講，這也是一支運動隊生存意義之所在。在絕望中尋找生機，把握生機，中國隊若能完成這兩步，遠比贏一場球、出一次線更有收獲，中國男足想要進步，這必定是一條躲不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