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過去10年間五大聯賽中最缺乏爭冠懸念的德甲，本賽季成為了五大聯賽的爭冠懸念擔當。然而在目睹了多特蒙德與拜仁這場“讓冠”大戲之后，又有多少人會因此改變對德甲“一家獨大”的刻板印象？恐怕很少，接近于沒有。經歷如此有意思的過程，最后依舊是那個無趣的結局——拜仁奪冠。這是德甲的第60個賽季，拜仁拿下了第32個冠軍，多特蒙德原本無限接近于獨占冠軍榜第2，但如今只能繼續以5冠與門興格拉德巴赫并列。

上限下降催生激烈爭冠

以2012/13賽季在德甲、德國杯以及歐冠完成對多特蒙德的三線復仇，首次成就三冠偉業為標志，拜仁將德甲的奪冠標準一下子拔高到91分。瓜迪奧拉3年，拜仁又有90和88分奪冠的表現，2013/14賽季成為德甲史上第一支3月就奪冠的球隊（提前7輪），2015/16賽季又令圖赫爾的多特蒙德成為尷尬的德甲歷史最高分亞軍（78分）。

11連冠的前9冠，拜仁積分均在78分或以上——上賽季提前3輪奪冠后就徹底放飛，但最終也有77分進賬。而德甲自從1995/96賽季實施3分制以來，一直到克洛普在多特蒙德拿到首冠，積分從未高于78分。直到克洛普第2冠才首次突破80分大關，達到81分。

拜仁71分奪冠，是近13年來的最低奪冠積分。

上述數據一方面說明了拜仁獨霸皆因實力和財力獨一檔。以2012年夏天破隊史紀錄斥資4000萬歐元吃進哈維·馬丁內斯為標志，拜仁近年一直以具備歐冠競爭力的標準（或曰“德超標準”）組軍，自然令一眾缺乏野心（以及金錢），以穩字當頭的國內對手望塵莫及。另一方面，拜仁本賽季只拿到71分，意味著他們把競爭標準降低到了克洛普的多特蒙德崛起之前，恢復到“德甲標準”，爭冠懸念這才得以重生。

然而很不巧，多特蒙德剛開始大規模重建，尤其是前半程的磨合過程頗為痛苦，還沒有達到圖赫爾或法夫爾任內的最佳狀態，當然也跟克洛普任內的巔峰時期相去甚遠。與拜仁一樣，萊比錫RB也在組軍上犯了錯誤，也經歷了換帥，外加“大腿”恩昆庫因傷缺席太多比賽。盡管在面對拜仁和多特蒙德時都贏得極具說服力，但“紅牛”季初欠債太多，早早就退出了冠軍爭奪，甚至一度要擔心歐冠資格不保。柏林聯盟和弗賴堡這兩支黑馬在前半程都曾登頂，但不出所料地后勁不足。于是，這場標準已大幅降低的冠軍爭奪，一度熱熱鬧鬧，但最終還是沒能催生出新的贏家。

恩昆庫和菲爾克魯格同以16球成為德甲史上最低產的射手王。

與爭冠演變成“讓冠”一樣，德甲最佳射手的競爭盡管因“壟斷者”萊萬多夫斯基離開而重現久違的懸念，但另一位明星射手哈蘭德也一同告退，希克飽受傷病困擾，加上“德國足球先生”恩昆庫也因傷出勤率偏低，使得這場激烈的競爭最終也產生了一個尷尬的結果：恩昆庫末輪壓哨梅開二度追平菲爾克魯格，兩人同以16球并列成為德甲史上最低產的射手王。16球是什么概念？希克上賽季過半就打進了16球，而萊萬當時已有19球進賬。萊萬去了巴塞羅那后產量下跌，但在西甲射手榜上還是以23球遙遙領先，而哈蘭德更是立即就刷新了英超單賽季進球紀錄，在還剩1輪的情況下已經刷出36球。

歐戰集團異常牢固

盡管冠軍和最佳射手的爭奪如此激烈，主要都是因為上限大幅下降，但不可否認的是，德甲的下限有所提升。積分榜末尾，柏林赫塔直到倒數第2輪才在補時階段被波鴻絕平而成為首支確定降級的球隊，末輪還令人吃驚地客場2比1逆轉了想要重返歐戰的沃爾夫斯堡，以29分結束賽季，比上賽季倒數第2的比勒費爾德還高出1分。而過去5個賽季，德甲都會有一支最終積分不超過20分的“超級爛隊”（例如上賽季的菲爾特，前一季的沙爾克04）早早預訂一個直接降級名額。再往前2個賽季，副班長也只是拿到25分。

一年一個臺階的柏林聯盟歷史性進軍歐冠。

更能體現聯賽下限提升的其實是歐戰集團的穩定性。上賽季排名前6的拜仁、多特蒙德、勒沃庫森、萊比錫、柏林聯盟和弗賴堡，最終也恰恰是本賽季的前6名。開局異常糟糕的勒沃庫森盡管無緣歐冠，但最后還是拿到第6。而柏林聯盟和弗賴堡這兩支小球隊又將上賽季的排名向上拔了一位，其中2019年才升上德甲的柏聯不僅將隊史最佳排名刷新為第4，還歷史性地進軍歐冠。上賽季歐聯杯冠軍法蘭克福經歷后半程一段連續10輪不勝的低潮后，最終回升至第7，不需要通過德國杯奪冠來保住歐戰資格——當然，如果德國杯決賽擊敗萊比錫，就可以參加歐聯杯而不是最低檔的歐協杯。

排名前7的球隊還集體打進了本賽季歐冠和歐聯杯淘汰賽，只有上賽季以黑馬身份獲得第7的科隆從歐協杯小組出局（但以8分屈居第3，表現并不算差），而且聯賽排名跌出了歐戰區。本賽季德甲盡管沒有球隊闖入歐戰決賽，但歐戰系數達到17.125分，近10年來僅次于拜仁贏得歐冠冠軍的2019/20賽季（18.714分）。不僅如此，除了首輪爆冷出局的勒沃庫森，7強里有6隊攜手闖入了德國杯八強，最終由萊比錫和法蘭克福會師柏林。歐戰集團能在如此長時間三線作戰的情況下持續高能輸出，在德甲史無前例。

聯賽排名第7的法蘭克福如能贏得德國杯就可以進軍歐聯杯，否則也可以首次參加歐協杯。

參照近3季的發展趨勢，歐戰集團在下賽季仍將相對固定，可能最多只會有一支掉隊，像沃爾夫斯堡和門興格拉德巴赫等隊想要重新入群難度不小。只有在相對長的時間內持續經歷歐戰洗禮，規模和財力有限的第二集團俱樂部才能繼續穩步提升競技與經濟上限，從而推動德甲在并不樂觀的大環境下保持獨有的生命力。但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重現2012年前后那種既激烈又高水平的爭冠局面，甚至重現10年前的歐冠決賽會師？至少從目前來看，這是一個不切實際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