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茶壺煮餃子。

這話可以概括不少為博格巴辯護的人，如何看待他在曼聯蹉跎6年。這個比喻來自兩個理論：一，博格巴有才，可惜，曼聯這個平臺不行。二，博格巴必須特殊對待，只能哄，不能罵。

很久沒有遇到像博格巴這樣的案例了：明明水平不行，意志薄弱，鉆營取巧，卻一直被相當數量的人，認為他被所屬的集體辜負了。對他念念不忘的人當中，人迷占比不小。這些人，和其他知名人物的人迷一樣，拒絕反復對照事實，用不同的參照物探究博格巴是不是“天才”，想想對他的批評是否有理。他們被博格巴曇花一現的“發揮”蠱惑，覺得那是常態，沒有想過他大部分時候碌碌無為，曇花一現不過是對手襯托，比賽不重要，賽事難度不大。

但在人迷之外，對博格巴印象不錯的人也不少。這比人迷的盲目崇拜更有趣，也更值得論證。如果一個不盲目跟風的人，也對博格巴抱有不低的好感，他們究竟被什么蒙住了雙眼？其中一個解釋：因為流量。

博格巴的人粉多，是世風的反映。現在的球員，粉絲多和真才實學未必成正比。他們的生活方式和外觀，是吸粉的主要途徑。如果你去油管上搜博格巴的菁華片段，結果之多，目不暇接。但你要是搜克羅斯、科瓦契奇、坎特或者皮爾洛這些人的集錦，和博格巴相去何止十萬八千里。另一個原因可能是：他很方便就找到盔甲保護自己，將別處的集體榮譽偽裝成自己的個人成就；或者借用某位有地位的人的評語給自己背書。

博格巴離隊時，英媒炒過這個話題。《泰晤士報》民調顯示：97%的讀者覺得曼聯放棄博格巴“正確”。但在電臺、電視和報紙上，有相當一部分名記和行家，仍然堅持曼聯要負主要責任。在談到博格巴該負怎樣的責任時，他們輕描淡寫，說到曼聯，滔滔不絕。依據？換了這么多任主教練，博格巴的位置經常換，無所適從。安東（費迪南德胞弟）的說法很別致：身價對他壓力太大。

筆者上一篇點評博格巴的文章，引來讀者質問：你的看法偏激，并沒有根據事實做出公允的評價。換言之，我沒有刷足夠的數據說服他們。盡管我高度懷疑刷上幾百條數據，也未必能扭轉這些人的看法，但不刷，是我的責任。僅僅是刷博格巴個人的數據，說服力還不夠，還得有同類項作比較。否則，必然招致“不具可比性”的蠢話折磨。

舉例難以窮盡，五大聯賽相同位置，作用和屬性接近的球員成百上千，光是尋找這些人就不現實。我選了兩個非常接近的例子：一是利物浦本世紀的圖騰杰拉德；一是助曼城脫胎換骨的亞亞·圖雷。

標準是什么？首先確定時長。博格巴效力曼聯6年，圖雷在瓜迪奧拉上任前也是6年。杰拉德效力利物浦凡17載，我截取他在貝尼特斯麾下的6個賽季。其次年齡。博格巴回曼聯時23歲半，貝尼特斯上任時，杰拉德剛滿24歲。圖雷加盟曼城時已滿27歲。

選這兩人，因為角色和位置和博格巴頗為吻合，常踢8號位或10號位，但肯定不是專職防守的6號。博格巴客串過邊鋒，也和某個時期的杰拉德一樣。另外，貝尼特斯上任時，利物浦這個平臺很一般，亞亞·圖雷去曼城時，該隊的陣容也不比曼聯在2016年時強。博格巴效力曼聯期間，法國國家隊的部分球員也是參照。

安東·費迪南德的“身價”理論，表面看，有點道理。巴薩最近簽的3位身價過億的球員，都未能發揮出預期水平，甚至，那所謂的“預期水平”可能本就不存在。曼聯最近9年砸了超過12個億，巴薩同期也差不多。兩家都有啃老的毛病，管理層也常被人質疑職業操守。再看大巴黎，破紀錄簽下內馬爾也沒有為他們帶來夢寐以求的歐冠，崩盤是常態。卡卡、托雷斯、伊布等人，都可以被視為天價引援失敗的例子。

本世紀迄今，12筆至少1億歐元的轉會，只有貝爾和C羅是成功的。能扛住巨額身價壓力的人，也就C羅和齊祖。但不成功的例子中，并沒有所謂“被身價壓垮”的現象，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到，轉會費虛高。博格巴是實力達不到身價的典型。在那12筆億歐級轉會中，只有他和庫蒂尼奧是中場，兩人的水平都不高。

如果博格巴的身價不是1.05億歐元，而是6500萬，相信很多曼聯球迷不會對他這么反感。曼聯這9年砸了12億買了40人，平均一筆也就3000萬英鎊，人均折合不到4000萬歐元。但曼聯球迷真的是因為博格巴身價高才討厭他的嗎？絕不。

博格巴最終讓絕大部分曼聯球迷死心，一是因為態度，二是因為水平。先說態度。博格巴和之前的迪馬利亞一樣，沒把加盟曼聯當成個人發展的主要落腳點，而是作為跳板，為下一站去皇薩鋪墊。

他這6個賽季，曼聯各項賽事344場，博格巴翹課111場，其中2次時間超過2個月。一次是索爾斯克亞的第一個完整賽季，博格巴季前曾揚言要去別處發展，接著從9月中躺到翌年3月，歐聯杯小組一場沒打。第二次是本賽季，迎戰利物浦吃了代表曼聯的第3張紅牌后，“大腿肌腱”受傷躺到2月。客場對利物浦，曼聯5分鐘丟球，博格巴就“受傷”下場了，當時比賽才打了10分鐘。

受傷之外，最令球迷惡心的，是歐冠小組生死戰前夕，拉伊奧拉公開宣布：這“可能”是博格巴代表曼聯的最后一場。如果穆里尼奧下課，是因為和博格巴鬧翻了，那奧萊什么時候得罪過他？朗尼克又怎么他了？

拉胖子和博格巴都公開表示：自己無法持續踢一個位置，導致狀態欠佳。暗示布魯諾·費爾南德斯加盟令博格巴失寵。正是因為博格巴“傷”了好幾個月，曼聯排名跌出前八，才不得已提前半年，簽下B費。否則，那個賽季曼聯大概率前四不保。B費一來就帶領全隊向上，成為創造力和效率雙佳的進攻核心，博格巴失去隊內老大的地位，理所應當。

本賽季，博格巴的療傷期又一次覆蓋圣誕賽程，一到春暖花開他就蘇醒了。隊友中有人要打封閉上場，博格巴卻能去陽光明媚的海灣地區“恢復”，別說球迷憤怒，隊友難道不是更惱火？接近1/3的比賽，博格巴躺著掙錢；打歐聯就他不降薪而且逃避小組賽，隊友怎么心理平衡？人迷從來回避這個事實。

林良鋒再評博格巴（下）：比杰拉德和圖雷差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