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當費城76人終于等到詹姆斯·哈登走上貨架的時候，他們的管理層歡呼雀躍，自己在交易本·西蒙斯這件事上的隱忍終于看到了曙光。

在76人做交易的時候，他們期待得到一位MVP版本的哈登。“看看這個聯盟運轉的方式，你需要詹姆斯·哈登這個級別的球員來搭檔恩比德和哈里斯。”但實際上，哈登不再是那個級別的球員了。

北京時間5月13日，76人主場90比99不敵熱火，系列賽2比4出局。生死一戰中，哈登僅僅出手9次，得到11分9助攻4失誤，罰球數是0。更令人無法理解的是，此役下半場哈登只有2次出手，沒能得分。

在近5年第4次季后賽次輪出局后，擺在76人面前的不只是失望，還有撲朔迷離的未來。哈登和76人在一起前景如何？“這就是他們的床，他們親手制造了這張床，然后現在要躺在上面入眠了，這xx根本行不通！”一位西部球隊的高管如是說。

哈登+恩比德未達預期

哈登和恩比德的組合有著足夠多可以成功的理由。

回望過去10年，哈登是NBA最頂級的攻擊手。自2013-14賽季起——目前NBA的官方數據供應商Second Spectrum開始采集追蹤數據的年份——到2019-20賽季止，哈登一共完成了將近8000次單打，比同期第二多的球員還多了超過2000次。

在這8000次單打中，哈登平均每回合能得到1.10分，聯盟最高。他命中了734記后撤步三分，比同期任意球員都多500次以上。

所以76人選擇的哈登的理由很簡單：他和恩比德都是聯盟頂級的攻擊手，為一位MVP級別的內線配置一位MVP級別的外線，他們沒有理由不創造出頂級的進攻。哈登到來初期的數據確實也支持這種預想，代表76人征戰的前4場，他都以至少50%的命中率砍下25+，球隊也完成四連勝。

在76人擊敗尼克斯那一戰賽后，恩比德看著自己和哈登聯手完成37次罰球的數據統計，笑著說：“不可阻擋。”

然而在哈登出戰的最后29場比賽里（包括12場季后賽），他只有4次達到上述兩項數據中的至少1項（得分25+或命中率50%+），而同時達到的，只有3月30日面對雄鹿時的那一戰。

人們低估了爆發力對哈登在巔峰期砍瓜切菜時的意義，那個時候他有著迅捷的第一步，無論是突破還是撤步投籃，都能創造出很理想的出手機會。但在過去兩年遭遇腿筋傷勢困擾后，哈登的爆發力消失了。19-20賽季，他的突破成功率達到44.1%，過去兩年則是30.3%和29.1%。

他的進攻效率開始跳水，本賽季是哈登在新秀年后第一次有效命中率跌破50%。在71位至少嘗試300次上籃或扣籃的球員里，只有兩人命中率不足50%，分別是哈登和R.J.巴雷特。這些問題都在季后賽中得到進一步放大——76人先后面對猛龍和熱火兩支防守資源豐富、對抗強硬的球隊。

今年季后賽，哈登的禁區內命中率只有44.2%，這是他在非首輪游年份里的生涯新低。面對熱火，哈登打進32個運動戰進球，失誤29次，每回合突破只能拿到0.88分——2014年以來的個人新低。這兩輪哈登只有一場砍下30+，三分線內一直非常掙扎。40.4%的投籃命中率和43.8%的兩分命中率都是哈登近8年季后賽個人新低，而他在回合占有率遠低于火箭時期的同時，又打出了生涯最高的失誤率。

等到76人被熱火淘汰，恩比德在賽后完成了這樣一番發言：“當我們換來哈登的時候，所有人期待的都是火箭登，但他不是曾經那個球員了，他現在更多的是一個組織者。我覺得有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該更有侵略性一些，從首發到板凳球員。”

甚至就連哈登自己也曾暗示了其打法的轉變。“我一直都是溝通者、組織者，努力幫助每個人就位。我覺得眼下更是如此。”哈登在G3贏球后說道。

哈登依然能給進攻施加巨大的影響力，當他在場時，76人季后賽百回合得到114.7分，放到常規賽相當于聯盟前五水準。而當哈登不在時，這個數字會下滑到百回合101.5分，墊底水平。當76人在恩比德缺席的兩戰里還能和熱火一戰時，里弗斯曾說過：“這不是關于哈登的問題，而是關于我們全隊。我們是一個團隊，我們必須作為整體打得更好。沒有恩比德，你不可能靠一個人填補空缺。”

但回想76人做交易時，他們需要的可能恰恰是那個能一個人扛起球隊的哈登。而眼下，哈登和76人都面臨著選擇。

哈登正式告別頂薪？

換回哈登的那一刻，76人期待擁有和上賽季不同的結局。但現實是，擺在他們面前的結果是一樣的，只是面對的問題不同而已。去年76人次輪搶七不敵老鷹，西蒙斯關鍵時刻甚至不敢出手。今年他們次輪六場不敵熱火，哈登全場只出手9次。

當然了，恩比德的傷病能讓76人找到一些寬慰的理由。但問題并不針對他，而是針對哈登，這也是76人管理層原本相信能改變一切的名字。“如果我們妥協，隨便做一個交易，換回一些能上場打球的球員，那就是在傷害恩比德、傷害球隊。我們應該更有耐心。”76人管理層曾經如此解釋在交易西蒙斯時的隱忍。

現如今，他們依然存在傷害自己的可能，因為哈登的合同問題非常棘手。

當哈登加盟76人時，他原本計劃執行下賽季的球員選項，讓76人感到安心，但他最終卻沒有那么做。有報道稱哈登是錯過了時間點，他自己的解釋則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我只想來到這里，專注于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贏得總冠軍。”

本賽季開始前，人們預計哈登能再拿一份頂薪。近年來，保羅、洛里、康利這樣的老將控衛都以2500萬-3000萬美元的年薪完成了續約，遠低于哈登下賽季4700萬美元的球員選項，當然更低于他跳出合同，最多能要的那份頂薪合同——5年2.7億美元。不過眼下，在更多高管看來，哈登更接近那些拿3000萬左右年薪的老將，而不是頂薪。

“我會在這里，無論需要做什么幫助這支球隊更好，更接近總冠軍，我都會做。”哈登在今日賽后給出了一個很官方的回答。

理論上來說，哈登完全可以接受別的球隊的合同。但現實是今夏擁有空間的球隊非常有限，大部分都處在重建模式，沒人和哈登時間線重合。所以無論是那些球隊，還是費城76人，都會對給哈登頂薪慎之又慎。

“他會少拿一些錢嗎？我不知道。”一位東部球探說，“如果從邏輯上來說，顯然不該給他頂薪。”

即便在受到腿筋傷勢困擾前，哈登也有著令人擔憂的季后賽履歷。他在2017年西部半決賽G6完全消失，全場11投2中，被缺少萊昂納德的馬刺擊敗。2018年西決G7，他和火箭全隊經歷了三分27連鐵的噩夢，后一年又被受到傷病困擾的勇士淘汰。

他和不少明星球員合作過，霍華德、保羅、韋少、杜蘭特和歐文。來到費城之后，哈登有機會改寫自己的風評。在這座已經被西蒙斯鬧劇搞到焦頭爛額的城市，哈登成功的條件并不算高。但他還是錯過了機會——76人被熱火淘汰并不是不可接受的結果，哈登出局戰的個人表現才是。

“我們運轉著自己的進攻，但球就是沒有回到我的手里。”哈登用這樣的說法回答關于他侵略性不足的問題。

而時間回溯到3個月前，在亮相費城的新聞發布會上，哈登說：“我來到了一個能在場上成為最好的詹姆斯·哈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