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自2016年歐洲杯1/4決賽點球淘汰“克星”意大利之后，德國國家隊已經有將近5年時間沒有讓球迷過過點球癮了。不過德國球迷依舊是幸福的，因為昆茨執教的德國U21隊在這期間還是獻上了兩場激動人心的點球勝利。繼2017年U21歐青賽半決賽點球淘汰英格蘭之后，昆茨的球隊今天凌晨又在本屆U21歐青賽1/4決賽點殺丹麥。巧合的是，這兩場點球都是反敗為勝，且都是門將作出了兩次成功撲救——4年前是波勒斯貝克，如今則是美因茨05的芬·達門。

隊友紛紛撲向門將達門，德國U21隊點球決戰淘汰丹麥。

幾名替補唱主角

兩個月前，同樣是在匈牙利塞克什白堡的匈牙利油氣集團鹽湖球場，達門還是德國U21隊的負面人物。在那場對荷蘭的小組賽下半場開局階段，達門接瓦格諾曼的界外球回傳時左腳停球后試圖凌空開大腳卻踢跐，讓萊比錫RB邊鋒小克魯伊維特搶斷后打進空門，一夜之間淪為笑柄。好在替補登場的美因茨隊友布爾卡特第84分鐘沿右路爆破博特曼后助攻恩梅沙扳平1比1，達門才避免淪為導致球隊輸球的罪人。那場比賽過后，主力中衛尼科·施洛特貝克開玩笑說：“也許我們今晚要喝他（達門）一兩杯。”

兩個月過去了，輪到了全隊要請達門喝一兩杯了，因為是他彌補了布爾卡特的過錯。盡管布爾卡特在第100分鐘幫助德國U21隊一度以2比1反超，但在點球決戰中，也正是這位替補登場的美因茨前鋒首輪就宴客——他打向球門中路的低射被丹麥門將奧利弗·克里斯滕森用腿擋出，導致德國隊在點球決戰中一開始就落后了。好在，德國隊僅僅落后了2輪。第3輪，下半場剛一出場就為丹麥首開紀錄的17歲天才前鋒法格希爾射向左路，皮球被達門奮力一撲后擊中立柱彈了回來！緊接著，盧卡斯·邁扳成2比2平。

盡管點球決戰首輪失手，布爾卡特（9號）最終還是可以跟隊友一同歡慶勝利。

布爾卡特和法格希爾都是在替補出場后進球，卻又在點球決戰中失手。同為替補的盧卡斯·邁，也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比賽中既當功臣，又當罪人，戲份十足。昆茨在第87分鐘時才換上這位從拜仁慕尼黑租借到德乙達姆施塔特的中衛。結果僅僅1分鐘之后，盧卡斯·邁就接應隊長阿內·邁爾開出的右側角球，在前點頭球后蹭，助攻恩梅沙后點扳平1比1，將比賽拖入加時。

結果到了加時賽下半場，在禁區內面對沿底線處突破的古斯塔夫·伊薩克森，盧卡斯·邁出腳慢了半拍，絆倒對手送出了點球大禮，丹麥隊長內爾松操刀扳平了2比2。這還沒完。伊薩克森在扳平之后僅僅3分鐘如法炮制，再次沿右路下底連過兩人送到門前，法格希爾停球后右腳打空門，結果被盧卡斯·邁最后時刻倒地伸腿封堵，化險為夷。其實盧卡斯·邁一開始并沒有入選淘汰賽的23人名單，直到波鴻中衛萊奇因傷退出，他才得以補選入隊。沒想到，盧卡斯·邁最終還能獲得出場機會，甚至對比賽進程產生了如此重要的影響。

達門回報布爾卡特

正如達門賽后所說，德國隊在加時賽當中“有七八名球員腿部抽筋”，特別是助攻布爾卡特進球的左后衛勞姆。但由于已經用完了換人名額，勞姆只能咬牙堅持，通過與替補前鋒阿德耶米換位來應對。在盧卡斯·邁出場后才變成343的陣型中，阿德耶米變成了左翼衛，而勞姆則是左邊鋒。面對體能充沛的伊薩克森與法格希爾，整條德國隊防線只能被動防范，顯得相當狼狽，上半場那種壓倒性的場面優勢不復存在。

頭號射手恩梅沙（10號）依舊不負所托，第88分鐘扳平1比1。

不過，在這種能熬到點球決戰就算是勝利的被動局面下，布爾卡特還險些上演了絕殺好戲。第118分鐘，他沿右路突破內切之后與恩梅沙打出一次精彩的撞墻配合，插入禁區中央后大腿卸球，接著搶在內爾松封堵之前左腳掃射，可惜擊中了左側立柱。

盡管昆茨賽后開了布爾卡特的玩笑，說這一回輪到達門“救了約尼（布爾卡特的昵稱）”，但布爾卡特本場的發揮顯然可以打高分。他一個人所制造出來的威脅，比首發的維爾茨、里德勒·巴庫與默吉姆·貝里沙加起來還要大。一方面，這說明了昆茨的臨場調整卓有成效，但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入選過國家隊的維爾茨和巴庫表現令人失望，完全沒有起到領軍作用，而貝里沙則浪費了球隊上半場的最佳機會。

法格希爾（23號）攻破達門十指關。

最終，無論是布爾卡特還是盧卡斯·邁，都沒有從功臣變成罪人。點球決戰打到第7輪，達門將維克托·克里斯蒂安森打向右路的射門撲出，而加時賽才替補登場的耶克爾則把球精準地打入球門右上角，6比5！昆茨的球隊以5年前德國淘汰意大利的相同比分，逆轉了小組賽階段3戰全勝且零失球的丹麥，史無前例地連續4屆U21歐青賽都闖入半決賽。

如此高壓的一場淘汰賽，對于這幫23歲以下球員來說是職業生涯極其寶貴的一課。頭號功臣達門賽后指出，兩個月前當他犯錯之后，隊友幫他彌補了過錯，“我當時就說，每個人都互相幫助，每個人都允許犯錯，其他人會幫他彌補的。而今天輪到我了，撲出兩個點球為球隊帶來了勝利。”

達門撲出克里斯蒂安森的點球。

事實上，在120分鐘比賽內，達門也有過一次關鍵的撲救：下半場一開始，他用腳擋住了布倫·拉森的單刀低射。這位在本屆歐青賽決賽圈才突然上位的美因茨門將整場都沒有犯錯。不過面對法格希爾的那腳射門，他完全可以做得更好，畢竟那腳射門的角度明明很正，而且只是個半高球。相比于過去兩屆U21隊的主力門將尼貝爾（1.93米）和波勒斯貝克（1.95米），身高只有1.86米的達門有明顯的先天不足，因此后天必須加倍努力。達門表示：“這是我第一場踢滿120分鐘的比賽。我們全隊的表現太了不起了。我們可以自信滿滿地前往半決賽。我們已經累死了。但我們現在有兩天的時間，必須把體能恢復過來。”

兩位“大國腳”令人失望

為這樣一場激動人心的點球勝利而歡呼雀躍的同時，我們也必須正視這屆德國U21隊的諸多不足。這確實不是一支很有天賦的球隊，前場球員的個人能力很一般（尤其是相比于兩位特點鮮明的丹麥邊鋒達拉米和伊薩克森），而且偏偏最有天賦的維爾茨與巴庫還玩隱身。尤其是年僅18歲的維爾茨，他至今在U21隊的4次出場，沒有一次能令人滿意。本場除了給阿德耶米送了一腳直塞之外，勒沃庫森新星沒有其他任何亮點，跟隊友根本沒有默契可言。

維爾茨未能展現出大國腳的應有水平。

巴庫繼續像小組賽階段那樣出任右邊前衛或右邊鋒，而不是擔任右后衛。這樣的安排，愈發值得商榷。除了小組賽首輪對弱小的東道主匈牙利時梅開二度（其實那場比賽，他在進球之前也是沒什么存在感），沃爾夫斯堡新秀在這個進攻位置上著實表現得過于平庸，既無突破下底傳中，也無內切遠射。同時，主力右后衛瓦格諾曼在助攻方面也是粗枝大葉，無法跟巴庫形成有效配合。

這場比賽當中，昆茨在第75分鐘用阿德耶米換下巴庫，接著又在加時賽一開始用司職中衛的菲爾特球員耶克爾換下瓦格諾曼來客串右翼衛，這樣的調整有些令人看不懂。為什么不是用阿德耶米換下瓦格諾曼，讓巴庫回到右后衛位置，從而加強右路進攻能力？唯一可以解釋的，或許是昆茨忌憚一對一突破能力出色的丹麥左邊鋒達拉米。

巴庫在右邊鋒位置上的發揮也令人失望。

除了對右路的調整值得商榷，昆茨在中場休息后將陣型從433調整為4231，將維爾茨推到10號位上，更是一個敗筆。上半場德國隊盡管最后一射一傳效率很低，但好歹牢牢控制了局面，至少是雷聲足夠大，也沒有給丹麥留下太多反擊機會。但一變陣，德國隊便立即失勢了。最終能通過角球驚險扳平并拖入加時，真的是運氣不錯，也是這支德國U21隊最大優點——作風頑強——的體現。只是從技戰術層面而言，無論是昆茨的指揮抑或是球員的表現，這場比賽確實有很多不足之處。

至于驚喜，上演處子秀的阿德耶米算是一個。這位薩爾茨堡紅牛前鋒的絕對速度優勢和突破的堅決性，對于這支創造力匱乏的U21隊來說簡直太重要了。而且他在防守時也不遺余力地奔跑與逼搶（第80分鐘奮力回追到禁區前沿鏟斷幾乎形成單刀的達拉米令人拍案叫絕），表現出了很強的團隊意識和比賽投入度。半決賽再次面對荷蘭，昆茨完全可以考慮用阿德耶米取代貝里沙或巴庫出任首發邊鋒（讓巴庫回到右閘）。

與荷蘭的半決賽，對于達門而言可以算是雪恥之戰。

至于布爾卡特，繼續讓他替補出場的作用或許會更大。畢竟對匈牙利時，他出任首發左邊鋒的效果并不理想。此外，因代表科隆參加德甲降級附加賽而缺席集訓的左路全才伊斯梅爾·雅各布斯，也是個可以考慮的首發人選。總之，兩個首發邊鋒位置能否作出有效調整，極有可能直接決定下一場比賽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