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第5節 將軍哥的烏鴉嘴

初陣告捷后，任超自然而然要在周末聯賽中繼續大顯身手。之后幾天上班，他一直在偷偷干私活，把四大聯賽本輪對陣研究得無比透徹，至少是他自以為無比透徹。什么近況、往績都是小兒科，任超連所有球隊以往同輪次比分、往年戰罷上輪對手后的成績、本賽季最長連勝、連敗、連續不勝、連續不敗場次等等數據全部進行了統計，可以說只要是事關勝負的數據，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統計不到。

然而在下班后騎車回家的路上，任超卻反而陷入了沉思。自己給張杝推球時，只聽對陣便立刻作出判斷，從未做過什么功課，統計過什么數據，一切全憑直覺。然而輪到自己賭球，不僅起了患得患失之心，會在網上詢問他人意見，還挖空心思想出了種種功課去做，希望用數據統計取代直覺進行判斷。難道真如張杝所說，自己的靈感已經余額不足了？

作為意甲球迷，任超最終選定的是比賽是一場意甲：羅馬主場讓帕爾馬一球/球半。羅馬落后國際米蘭2分排名第2，要想爭冠必須力求全勝，帕爾馬積37分排名第10，雖然只領先降級區3分，可是距離歷來的40分生死線也只差3分，求生難度不大，而且最后兩輪分別對陣提前降級的威尼斯和幾乎提前降級的佛羅倫薩，實在沒必要本輪在客場和羅馬死磕。至于羅馬能贏幾個，任超只能是撞大運，此時他對贏球輸盤的頻繁程度還無甚概念，只想著不會那么倒霉正好只贏一個吧？而且上賽季意甲末輪羅馬奪冠之戰，不就是主場3比1贏了帕爾馬嗎？巴薩讓帕納辛奈科斯一球/球半也打出了3比1，希望這個比分能再來一次吧。

這個周末共有34場四大聯賽，其中西甲10場、意甲9場、德甲9場，英超因足總杯影響只有6場，另4場中1場提前、3場推后。多達34場比賽，居然只挑選出1場用來投注，而且還只能保證贏、不能保證贏幾個，任超對這個結果自然不滿意。早知如此，還不如由著張杝繼續問料呢，每場還能分到兩千，而現在自己每場只下一千。會不會是挑選比賽時過于保守了？有可能，不過賭球生意剛開張，還是以穩為主吧，有了一定積攢后再把盤子鋪大。

以前張杝隨機找任超問料，任超張口就推、推就能中，如今則是從一大堆比賽中花費大把力氣挑出一場，任超自我感覺從神獵手退化成了狼。神獵手打獵，但凡覷見獵物所在，一箭射去必然命中。而狼捕獵則要費勁得多，一個狼群要分工合作，先驅趕獵物群跑起來，然后跟著獵物恨不得跑上幾天幾夜，待到虛弱者掉隊再群起而攻之。任超覺得，自己做的那一大堆功課便猶如狼群驅趕獵物，二者狠狠較上一番勁，最終遴選出一只最虛弱的獵物，或是一場最穩妥的比賽。然而，與神獵手相比，狼群的捕獵方式太累、效率太低，如果以后做不到一次篩選出多個獵物，那就太虧啦。

這個周末任超只投注1場比賽，沒想到就這1場也出了很奇葩的麻煩。任超剛給張杝打電話下球沒多久，便接到了張杝的回電，竟然說這場比賽下不了。

在賭球產業鏈中，張杝的身份是報球人，他的下線是散戶賭徒，上線是小莊家、大莊家層層遞進。每一級身份在其上線面前都有投注限額，包括總投注限額和單場投注限額，對他本人及下線的投注總量進行限制。舉例來說，一名報球人的下線賭徒如果全都投注羅馬，很可能導致他的單場額度被用光，再比如小莊家自己想重注羅馬，就會通知下線的報球人只接受帕爾馬的投注。這種事情一般不會發生，然而凡事都有意外，比如這次就被任超趕上了。

辛苦鉆研一周得出的成果變成了一張廢紙，任超自然不可能泰然處之。但賭球的規矩是別人定的，自己既然參與了游戲，就得遵守游戲規則。他倒是有過沖動的念頭，從意甲和西甲周日賽事中重新挑出幾場來投注，但最后還是理智壓住了沖動。真要那樣，豈不是不尊重自己的勞動成果？

可以想見，任超看到羅馬果然又贏了3比1的時候，心里有多滴血。不過無所謂，不就是少賺了一千塊錢嘛，至少自己賭球以來看好的兩場比賽都贏盤了，這才是關鍵。無論神獵手還是狼，能抓住獵物就是王道。

周中無大戰，轉眼又到了周末。任超對羅馬依然念茲在茲，正巧4月21日意甲第32輪最焦點的賽事便與羅馬有關，卡佩羅率隊做客老東家AC米蘭。羅馬依然落后國際米蘭2分，要贏球爭冠，米蘭則要爭4進歐冠，目前切沃50分、博洛尼亞49分、米蘭48分、拉齊奧47分4隊爭4，也容不得半點閃失。

和上輪一樣，任超也在網上找人詢問了意見，將軍哥對于此戰的分析最有建設性：“兩支球隊都必須贏，平局對誰都沒意義，所以這場我足彩猜30。你下球的地方能不能下勝平負賠率的？如果能，可以兩邊贏球各下一部分，反正看死了不會打平。”

很可惜，張杝那里只能下盤口、不能下賠率，不過這件事還是給任超提了個醒，是不是應該找個功能更強大的莊家或者上線？張杝這里可以實現的功能太少，而且小莊家還會發生一些不靠譜的事情，比如上輪羅馬那場只許下對家。聽人說起過網上投注，不知誠信度可不可靠？操作是否方便？看來需要找個時間研究一番了。

或許是該贏的錢沒贏到傷了銳氣，或許是當真靈感已失，任超之后的戰績相當凄慘。4月21日投注帕爾馬讓亞特蘭大半球，結果帕爾馬靠米庫的補時進球將將扳成1比1，主場兩連勝終結。同時，將軍哥也再次展現出烏鴉本色，米蘭與羅馬竟然真打成了0比0。4月23日歐冠半決賽首回合，任超投注曼聯讓勒沃庫森一球，滿心以為曼聯贏球不成問題，沒想到兩度領先竟然兩度被扳平。如果說帕爾馬的平局還只是讓他整體上輸點水錢，曼聯打平后他已倒輸出去1225元了。

4月27日，托特納姆主場1比0拿下利物浦又讓任超損失一千，他實在想不通，作為阿森納的德比死敵，熱刺為何要去阻攔與阿森納爭冠的利物浦，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1天后，有點輸急了眼的任超一口氣把7場西甲下了個遍，結果將將好凈勝1場，但由于水錢的存在，只贏了650元，總成績還是凈負1575元。

5月1日歐冠半決賽次回合第2場，皇馬帶著2比0的優勢回到伯納烏對陣死敵巴薩。任超和將軍哥一起做了個研究，自歐冠創立以來，還從未有過半決賽兩回合共4場無一主隊取勝，本賽季首回合巴薩0比2皇馬、曼聯2比2勒沃庫森，次回合首戰勒沃庫森1比1曼聯，如此看來，皇馬主場必勝巴薩啊。

任超興沖沖給張杝打去電話，表示不僅要下皇馬，還要下兩千，一把將之前輸的全贏回來。張杝苦口婆心勸道：“這場本來我也看好皇馬，但是皇馬只讓半球，實在太便宜了，很可能熱死啊。如果能讓到半一，我就不攔著你下了。”

然而，張杝阻攔無效，于是將軍哥再顯神威，歐冠史上首次半決賽主隊無勝績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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