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見如來不見佛

第10節 狂噴個球

等不及賈秋明把足球入門教材寫完，更等不及米雪把足球入門教材背完，新店開張的體娛視頻就要上項目了。

新生的體娛視頻手頭并無太多資源，重要足球賽事直播、錄播乃至集錦版權的售價都令人望而卻步，作為家大業大的體娛傳媒集團一員，體娛視頻終究算是穿鞋者，不敢像光腳者那樣兵行險著盜用視頻素材，于是在國際足球方面就只能上馬脫口秀節目了。多來以來，無論載體是電視還是網絡，足球脫口秀類節目都不少見，如何才能做出一檔獨具特色的新節目來呢？

體娛視頻籌建階段與國際足球部聯合召開的討論會上，于亞東提出了一個創意，靈感來自去年歐洲杯期間，他和馮古武受邀參加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一檔節目時的親身經歷。那是1/4決賽西法之戰賽后、意英之戰賽前，兩人點評完當日之戰，照例要對次日的比賽進行一番前瞻，沒想到這一瞻，竟然吵起來了。且不論比賽勝負，只論兩隊紙面實力，于亞東和馮古武各執一詞，干脆甩開主持人爭論起來，唇槍舌劍了十來分鐘不分勝負。

于亞東認為，以吵架為賣點包裝一檔足球脫口秀節目，應該大有搞頭。首先，坊間聊天類節目雖多，但大多走溫吞水路線，幾個嘉賓你好我好大家好，A夸B“說得很有道理”，B贊C“觀點很新穎”，C再恭維A“評論一針見血”，套路千篇一律，看得人昏昏欲睡。即便偶有爭論，也是點到即止不傷和氣，遠不如拳拳到肉的爭吵看得過癮。

其次，以爭吵為賣點雖然吸引眼球，卻絕非人人都能駕馭得了。兩名或多名嘉賓的水平必須接近，否則一方形成碾壓之勢，爭吵變成單方面吊打，便將失去原本的意義。如果嘉賓們都是半瓶子醋，水平是接近了，卻吵不到點子上，爭吵便容易流于罵街，激烈有余、精彩堪憂。即便嘉賓水平都很高，有實力來一場高水平爭吵，可爭吵很容易吵出真火來，為了一期節目傷了和氣實在得不償失，所以大部分人參加脫口秀節目時都會比較克制。像電視臺、電臺這些媒體，請來的嘉賓多半來自不同單位，互相之間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節目中發生沖突也會及時化解，互相留足面子。

水平接近且足夠高，爭吵起來不傷和氣，能做到這兩點的，恐怕也就是《體育競報》國際足球部一幫老編和常駐編輯部的老記者馮古武了。每周開一次編前會是國際部多年的傳統，每位采編有什么專題構想都會在會上提出，各種觀點每每伴隨著巨大爭議，一對一PK、多對一圍毆、多隊多群毆爭吵早已成了家常便飯，聲勢之浩大樓上樓下都能聽得見。爭吵的結果基本上是誰都說不服誰，卻也從未傷過和氣，大家早已將之視為工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除了編前會上的大規模爭吵，平日工作中更是小吵不斷，不過卻是越吵越舒坦。

既然都關起門吵了十幾年，如今不如干脆打開門把這種爭吵搬到球迷面前，或許一不小心就能打造成體娛視頻將來的拳頭節目。當然，一檔能拿得出手的脫口秀節目自然還需要方方面面的包裝，只靠兩個大老爺們吵架實在是太簡單粗暴，美女主播點綴氣氛是必不可少的。

另外，既然擺明車馬要以吵架為賣點，要吵就得吵出個勝負才有意思，而有勝負就得有彩頭。于亞東提議，針對每期節目都發起球迷投票，選出吵贏的一方。到下期節目時，吵贏的嘉賓未必有獎勵，可吵輸的那位一定有懲罰。懲罰的方式很多，比如用可樂、雞湯、牛奶、果汁、啤酒勾兌出一款黑暗飲料令其喝下；比如給他化個骷髏妝，讓他上街走一圈并有攝像機跟拍；比如讓他頂著一摞書錄節目；比如讓他一分鐘內吃掉一管芥末；比如租來一套唐代宮廷女裝，讓他穿上唱《新貴妃醉酒》，總之怎么惡心人、怎么有笑點就怎么來。

按照于亞東的設想，每期節目共有4人參加，包括2名女主播和2名嘉賓。這4人在爭吵中分成兩撥，每撥都是1名女主播加1名嘉賓，女主播負責起哄架秧子烘托氣氛，起到起承轉合的作用，是節目的顏值擔當和搞笑擔當，嘉賓則負責吵出真才實學，是節目的干貨擔當。等到下一期懲罰時，女主播也要一起罰，這樣才更刺激嘛。

于亞東的節目構想得到了兩個部門的一致支持，成為體娛視頻初創階段的首推產品，計劃每周錄制一期，周五推出。因為根據視頻部的數據統計，同樣的節目周五推出能夠賺到最高的點擊量。至于這檔節目的名字，諸如大擂臺、辯論會等等都被認為太平淡，不夠霸氣四射、吸引眼球，最終還是于亞東想出了一個名字，叫做“狂噴個球”。原本他還想出了一個節目名稱“嘴炮王”，氣勢確實是夠了，可是要和足球聯系起來就很尷尬，無論“足壇嘴炮王”還是“綠蔭嘴炮王”都很容易引起歧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說穆里尼奧，于是只能忍痛割愛。

在體娛視頻的計劃中，可沒有給兩位新招來的女主編留出學習培訓的時間。9月2日周一，夏夢雨和米雪接到被成功錄取的電話，次日上午到體娛傳媒集團辦理入職手續，下午便被告知本周便要完成第一期“狂噴個球”節目錄制，時間安排在9月5日下午，也就是兩天之后，這一天是個周四出報日，國際足球部各路專家都好安排出檔期。錄制完畢后，制作團隊會馬不停蹄開工，保證周五一早就能將節目發布到體娛視頻的網站上。

至于首期節目的題材，周二出報日下午國際部和視頻部開碰頭會時也已商量出了結果。按照往年慣例，歐洲足壇轉會夏窗的截止日期一般都是8月31日，然而2013年8月31日是個周六，并非工作日，球員轉會在各國足協的備案程序無法進行，于是各大聯賽便把關窗日期延后兩天到了9月2日周一。轉會截止前夕歷來都是熱鬧非凡，今年也不例外，尤其是皇馬動靜最大，首期“狂噴個球”的主題便是由皇馬相關轉會引出。

9月1日，皇馬宣布從托特納姆簽下威爾士邊鋒貝爾，官方公布的轉會費是9100萬歐元。據稱，貝爾轉會實際價格過億，皇馬之所以只公布一部分，是為照顧隊中頭牌C羅的情緒，因為當下的轉會費世界紀錄是由C羅創造，2009年皇馬以9400萬歐元天價從曼聯將他購入。

貝爾轉會雖然轟動，卻并非首期節目腰探討的話題，因為這部轉會肥皂劇已經演了一整個夏天，人們早已審美疲勞。次日也就是轉會截止日，皇馬又有兩筆重要交易，厄齊爾以5000萬高價遠走英倫加盟阿森納，與皇馬尚有兩年合同的卡卡以零身價回歸老東家AC米蘭。

后一樁轉會的金額自然無法與貝爾甚至厄齊爾相提并論，卻勝在足夠意外。原本人們以為皇馬請來安切洛蒂，當可激活他的昔日愛徒卡卡，沒想到安胖來了以后，卡卡反而被掃地出門。不過，“狂噴個球”的關注點并非皇馬，而是米蘭：卡卡究竟是形象偉岸的紅黑忠魂，還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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