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見如來不見佛
第4節 三道放水難題

歐洲杯期間，西班牙可沒少幫米雪贏錢。小組賽首輪1比1戰平意大利，10000元投注2.5球為界的其他大小球盤下盤，1.50的水位，贏了5000元。小組賽次輪4比0大勝愛爾蘭，15000元投注2.025水位的球半/兩球上盤，贏了15375元。1/4決賽2比0法國，20000元投注勝賠1.80，贏了16000元。盡管因為賈秋明單方面決裂而沒趕上投注決賽，米雪還是靠3場西班牙的比賽贏到36375元，占了歐洲杯總收益114879.75元的31.66%，接近1/3的比例，這讓她如何不對西班牙心存好感？何況賈秋明最支持的國家隊便是西班牙，那一個月里沒少對她科普斗牛士戰法，如今面對提問自然信手拈來。

可是吳健哪里知道其中的門道，此時正兩眼放光，以為大浪淘沙終于見到了真金。他轉頭對賈秋明努了努嘴，示意接下來還是由賈秋明提一些更高深的問題，因為眼前的姑娘顯然不是足球小白，到底水有多深還是得由專業人士來檢測，所謂術業有專攻，自己的本職畢竟是節目導演，于足球一道只能算是愛好者。

賈秋明自然明白吳健的意思，可是米雪僅憑剛才的回答便足以中選，他也就徹底放下了用于亞東當年那些變態題目刻意刁難的心思。既然事已難違，還不如釋放善意賣個好，權當亡羊補牢，至于能否未為晚也，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嗯，或許米雪也知道。

“既然你說最喜歡西班牙隊，那么在2010年世界杯奪冠之前，西班牙在世界杯上的最好成績是第幾名？”賈秋明無精打采地問道。

米雪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1950年世界杯第4名。”

賈秋明追問：“與歷屆世界杯相比，1950年這一屆有什么特殊之處？”

米雪依然對答如流：“這屆世界杯沒有決賽。或許是受早年美洲杯大循環賽制的影響，1950年巴西主辦的世界杯賽制很奇葩，15隊分成4組打小組賽，每組第1名共4支球隊再打決勝圈小組賽。這15支球隊中，印度因為赤腳比賽不被允許而棄權，法國則是因為路費太貴而放棄，最終只有13支球隊參賽。原本烏拉圭所在小組就只有3支球隊，法國棄權后，他們只踢了一場8比0橫掃玻利維亞就進入了決勝圈小組賽。決勝圈前兩輪，烏拉圭1勝1平，東道主巴西兩連勝，末輪兩隊交手必然會產生冠軍隊，于是后世便將這一場當做1950年世界杯決賽。其實這是不公平的，因為烏拉圭必須取勝方可奪冠，而巴西打平就是冠軍，將這場當做尋常決賽，就大大降低了烏拉圭2比1逆轉巴西捧杯的傳奇效果。至于西班牙，決勝圈1平2負墊底，只拿到第4名，不過打平的是冠軍隊烏拉圭，也算臉上有光。除了這一屆，西班牙在2010年世界杯奪冠前再無4強經歷，而且即便算上這一屆，西班牙也從未打過半決賽。”

賈秋明又問道：“你說早年美洲杯都是大循環賽制，那么美洲杯歷史上第一場實際意義上的決賽是哪一年？”

米雪微笑對答：“1919年第3屆美洲杯，還是巴西當東道主，與烏拉圭爭冠。一共就4支球隊參加，另外兩隊是阿根廷和智利。前兩輪巴西和烏拉圭都是連勝，最后一輪爭冠之戰2比2打平，雖然巴西凈勝球多5個，不過按照賽制，兩隊依然要再踢一場爭冠附加賽。附加賽一直踢到加時賽結束，巴西和烏拉圭還是0比0平局，于是又踢了30分鐘加時賽，總計1小時的加時賽也創下世界大賽紀錄。第2個加時賽剛踢了兩分鐘，弗里登賴希就為巴西進球了，最終東道主1比0艱難取勝，粉碎了烏拉圭的3連冠美夢。這個弗里登賴希職業生涯總共打進了一千多球，后世人稱‘貝利之前的貝利’。”

聽完米雪這一連串流暢的回答，吳健已然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換做是他，這三個問題一個也答不出，更別說像米雪這般回答詳盡。不過，賈秋明卻根本沒想過米雪答不出的可能性，因為這些都是他一年前對米雪講過的故事，而米雪的記憶力絕對值得信賴。據她自己回憶，當年讀書時政治、歷史都是過目不忘，只可惜輟學太早，否則考個重點大學文科院系還不是手拿把攥？

問完這三個放水的問題，賈秋明轉向吳健，“我這兒都OK了，你看還有沒有視頻方面的問題要問？”

吳健于是又例行公事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諸如有沒有出過鏡、有沒有主持和表演方面的經歷等等。雖然沒有再得到令人驚喜的答案，吳健還是給了米雪一份兩百字左右的稿件，讓她在兩分鐘之內盡量速記，然后對著攝像鏡頭背稿件錄節目。兩天的面試共有3位體娛傳媒員工出席，除了賈秋明和吳健，攝像大哥無疑是最閑的一位，之前走到讓他出馬這一步的只有夏夢雨一人。

速記是主持人、演員的基本功，雖然錄制新聞類節目時可以看提詞器，但在脫口秀節目中，主持人只能把握談話的大致方向，隨機應變活躍現場氣氛或是挑起對立情緒。原先設置速記錄節目環節的目的是想優中選優，對形象出眾且有足球基礎的面試者再進行一番篩選，然而從面試的實際進展來看，能堅持到這一步基本就等于被錄取。

原先賈秋明并未料到面試的情況如此慘淡，直到臨結束前才將將湊夠兩個人熬到錄節目環節，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對夏夢雨能在這一關脫穎而出充滿信心。因為他的國際象棋大師女友早已練就了超群的記憶力，兩百字速記只是小case。

現在看來，有此能力的還不只是夏夢雨一人，米雪同樣只看了不到一分鐘稿件，便對著攝像鏡頭聲情并茂地演繹了一番，看得吳健連連點頭。不過，必要的程序還是得走，萬一最后十來分鐘還有更猛的應聘者出現呢？盡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就連概率為零的事件都有發生的可能啊，比如在0到1之間隨機選取一個實數，所有滿足條件的實數被選中的概率都是0，可最終還是必然會有一個實數成為幸運兒。

吳健控制了一下情緒，波瀾不驚地說出了他對所有面試者都說過的那句：“可以了，回去等結果吧。”不過臨了他還是加了一句，“你的表現很不錯。”吳健是這次招聘的實際負責人，雖然賈秋明負責的足球知識考核在面試中最為重要，但這畢竟是體娛視頻招人，而不是《體育競報》國際足球部。所以，賈秋明也只能在面試過程中對夏夢雨放水，而不能直接拍板敲定就選此人。

聽到面試官下了逐客令，米雪很禮帽地向吳健和賈秋明鞠了半個躬，說了句“謝謝老師”，就一蹦一跳地出了暫作考場的會議室。最后一個面試者果然不出吳、賈二人所料，又是來碰運氣的足球小白，這次女主播招聘至此就算有了結果。不過為了鄭重其事，夏夢雨和米雪被選中的官方消息還是要等到9月2日星期一工作日才會通知本人。

在會議室門口與吳健道了個別，賈秋明便往國際部的方向走去，準備收拾東西回家。路過咖啡廳時，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呼喚：“賈老師！”一扭頭，除了米雪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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