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記者林良鋒述評

穆里尼奧帶曼聯已經1/3賽季了，英超排名不過第6，落后榜首13分、落后歐冠區9分，雖然聯賽杯挺進4強、歐聯杯順利出線，預考成績還是和預期相差較大。按季前估算，本季英超的劇本應該是“瓜穆相看”，即使偶有挫折，曼徹斯特雙雄至少應在前4之列，和各路英雄殺得難解難分才對。實際情況卻是曼聯自9月初德比折了頭陣，便陷在主場難求一勝的旋渦中無法自拔，上輪再平埃弗頓，竟連客場贏球的勢頭也止步了。

這一期的落魄，真讓鳥叔的對頭們爽出內傷，看笑話的愉悅甚至超過自己拿冠軍。譏諷“魔力鳥”頓成時尚，挖苦某位主教練黔驢技窮的那段舊話又有了市場：“主教練都會變成一條發臭的咸魚。”此話典出意甲傳奇教練特拉帕托尼，道出了執教的真諦：人總有才盡智窮的一天。意識到自己沒能力就該主動讓賢，別讓周圍的人看著你“發臭”惡心，卻又礙于敬老，做不出送神的絕情之舉。特老算是教練界最長青的了，帶隊生涯長達34載，率尤文圖斯和國際米蘭都有意甲錦標，在尤文拿過歐冠，轉戰德甲、葡超和奧甲也不落空，還掌過意大利和愛爾蘭兩支國家隊帥印，他這么自嘲，有多少人能反駁？

穆里尼奧眼下時運不濟，他也承認現階段是他出道以來最困難的時候，但是否到了“發臭”的地步？如果他都“發臭”了，那混得不如他的那些“魚”又是什么味道？判斷穆帥是否“發臭”，要看怎么定義“一條魚發臭”，起碼是在同一球隊呆上超過5年，期間無緣大小錦標至少5年。而這支球隊還應是業界公認的奪冠熱門，有底蘊，有實力。這里不討論弱隊，拉涅利帶萊斯特出不了成績太正常。

穆里尼奧在波爾圖成名，之前在本菲卡和萊里亞都未帶滿一季，略去不計。他實際帶隊時間略多于14個賽季，共有歐冠2座、英超頭銜3個，意甲和葡超各2個，西甲1個，另有包括聯盟杯在內的大小杯賽冠軍8個（不計各類超級杯），主流錦標共18個，年均捧杯超過1個。同時代奪冠效率超過穆帥者，惟瓜迪奧拉一人——以穆里尼奧一半的時間，拿了15個主流錦標（含3個世俱杯），相當于年均捧杯2個以上。

和穆里尼奧執教時間相當的同行，還有誰能比肩他的成就？安切洛蒂應聲出列。從在尤文圖斯上崗到在皇馬下課，安胖執教豪門的年頭超過14個賽季，意甲、英超和法甲冠軍各1，歐冠3座且是帶不同的俱樂部，難度略高于利物浦的功勛主帥佩斯利，此外安切洛蒂在英、意、西3國各有杯賽冠軍1次，另有2次世界杯，主流錦標共11個。時長相當的還有希斯菲爾德，帶多特蒙德和拜仁（兩期）共14個半賽季，主流錦標13個，季均接近1冠。

年頭不長但產量密度媲美瓜迪奧拉的是博斯克侯爵，老人家執教皇馬4個完整賽季，2座歐冠、2屆西甲外加豐田杯，不過侯爵老爺還有世界杯和歐洲杯各1座，這是所有同行無法企及的高度。俱樂部和國家隊兩線都有冠軍者還有里皮，“銀狐”在尤文圖斯開啟長勝之路，直到南非世界杯黯然下課（不計歐洲之外的錦標），12年間也滿載而歸，收獲10個主流冠軍。試問：可曾有人用“發臭”一詞形容過這幾位穆里尼奧的同行？誰不是備受業界推崇？享盡榮華富貴？

這些名帥，無一例外都有低潮，都有過半道下課、半途上課，但誰也不曾被公開質疑甚至嘲笑“黔驢技窮”，而在一家豪門掌印超過廿載且榮譽等身的，有誰比得過弗格森？就因為穆里尼奧上賽季帶切爾西衛冕英超輸得太快，本季帶曼聯步履維艱，就被看成“發臭的咸魚”，是不是結論下得太早了？一位名帥不可能一夜之間變成庸人，怎么也該多看兩三年。

穆里尼奧也許的確技窮，但證明這一點也要等到本季結束甚至下賽季季末，他執教生涯最長無冠的在位時間是兩個賽季，以此為標準，給兩個賽季觀察當不為過。即使兩個賽季之后給穆鳥蓋棺定論，他也是新世紀歐洲足壇杰出教練之一。他比同行更難得的一點，是沒有職業球員的經歷，純靠學習和實踐躋身名帥行列。有職業球員經歷的好處不勝枚舉，賽場上會遇到昔日袍澤、師徒和好友，關鍵時刻華容道一側身，便豁然開朗功成名就。穆里尼奧不僅沒有這等人脈，僅有和巴薩的一點緣分也早斷得干凈，如今水火不容。

穆里尼奧不受待見，一是過去太成功，在某些人眼里這些成功讓他變得“更混賬”，稍遇挫折就會聽到幸災樂禍的貓叫；二是他毒舌不饒人，上至歐足聯下至對手助教，看不順眼張口就罵，得罪人多稱呼人少。但因為他“混賬”和“毒舌”，就認定他“發臭”，邏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