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帶我去冒險之一:通往里約的幸福太突然
8月2日晚上7點,再有幾個小時就要飛往里約了,就要飛往那個傳說中的大冒險之城與奧運會重逢了,但已經趕到機場的我,已經和多位俄羅斯朋友相約奧運會的我,卻仍然有些不太相信這一切真的就發生了:
傳說,體壇已經牽手中移動,要玩出這移動互聯時代第一屆奧運會的傳媒盛宴,已經做了《體壇周報》二十年忠實讀者的我,竟然能夠適逢其會,成為一名幸運的、偶爾還能參與互動的現場觀眾?
6月25日,俄羅斯最強勢的體育媒體《蘇維埃體育報》要和體壇傳媒集團在人民大會堂簽約合作,作為特約俄語翻譯的我,提前一天到了久別的《體壇周報》北京會館。
北京奧運會上,一個多月的并肩作戰,風趣果斷的張社長,國際足壇神樣字典的駱明老師,討論專業問題急眼了就說西班牙語的李森老師,長袖飄飄很像太極大師的趙威老師,儒雅不喜多言的李紹州老師,會八種語言能逼相聲演員大山放棄漢語用英語討論文學的王勤伯老師,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德國酷哥范兒的張力老師,喜歡吃蛋炒飯的超女殺手唐唐,很有酒司令天才的帥哥亞旗,當然,還有那幫漂亮的美女記者、見好吃的就搶的國際部編輯,都成為了我對奧運會最美好的記憶……
一切都仿佛是昨天……
“八年的時間,真的是太長了!”較之上次相聚身材瘦削了很多的張社長,根本沒有客套,簡單布置了一下翻譯任務之后,馬上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意外,“準備準備,一起去里約吧!”
我知道,這是報社對我的獎勵,對一個二十年來一直喜歡《體壇周報》之讀者的獎勵。
與《體壇周報》的結緣,尚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大學期間的事情。1988年,向來認為足球是野蠻人運動的我,因為一次年級比賽被迫上場后竟然蒙進了一個球之后,瘋狂地喜歡上了這世界上的第一運動,喜歡上了荷蘭三劍客,喜歡上了馬拉多納,當然,也因此逐漸喜歡上了當時還在長沙發展但卻已經開始報道世界足球的《體壇周報》:90年世界杯,由于軍校的紀律比較嚴,因此,只能偶爾看到幾場比賽的直播,大部分的信息基本上都是從報紙上獲得的。
90年世界杯結束之后,上了大四的我,追星之際,開始接觸到國外最新的足球報道:本身就是學俄語的,自然會瀏覽到俄文的體育報道,另一位學英語的奇葩同學——馬德興,則讓我接觸到了英文及港澳臺的最新足球報道。
當時已因足球掙了N多稿費的馬德興,不僅會借閱學院圖書館里的英文足球資料,而且,他還每年花近千元錢自費訂閱了諸多國外的專業足球雜志。要知道,當時普通中學老師的月薪才是80多元!幣去書來,他的專業資料,竟然堆滿了學院單獨為他劃出來的一間圖書室。而我則有幸是這間圖書室少有的客人:馬德興最煩別人動他的東西,尤其是動他的寶貝足球書,誰亂翻他的書,就跟追他女朋友似的讓他著急。噢,對了,軍校不讓談女朋友,但馬德興是例外,因為,同學們都說足球是馬德興的女朋友。
也許是因為我踢球時曾在他腿上重重踢過一腳——當時我在球場上最大的本事就是不踢球踢人,也許是見我這位文學青年竟然是真的喜歡那些足球明星大照片——當時我已經在報紙上發過多篇童話譯作了,反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允許我進了他的私人禁地圖書室,而且,據我所知,能享受這個待遇的同學,還真就我一個。
看得多了,自然就有吹一吹的沖動,不過,當時自己的興趣是在文學和軍事方面,對海量的足球信息確實沒有認真研究,所以,除了在飯局上自認足球專家之外,還真就一直在抱著崇敬的心情去看葛愛平老師的海派足球與苗煒的京派足球爭鋒,當然,對于馬德興同學對足球的執著和酷愛,佩服之余卻也不無抱怨:天天在那里寫呀寫的,根本就沒時間把掙來的稿費和我一起花差花差!
畢業之后,進入管理更加嚴格的軍事大院,連看個意甲的球賽轉播都不方便,動不動就半個版寫某位球星逸事的《體壇周報》,絕對成為了我的最愛,幾年讀下來,讓我在94年世界杯上成為了本單位最牛的足球評論員:每場比賽,我和戰友們一起看球時,都能講出幾段球星的故事!就連瑞士隊與美國隊那場最缺少球星的比賽,都被我拉出來一個查普伊薩特,一個山羊胡子拉拉斯。
一場不落地看完94年世界杯之后,我有了自己動筆寫寫足球的沖動。結果,95年入手的一本俄文版《加林查》傳記,讓我開始與《體壇周報》結上文字之緣:將這本近十萬字的傳記譯出來之后,我直接電話聯系了長沙的《體壇周報》編輯部,和李老師簡短交談之后,我將稿子寄到了長沙,并從此走上了《體壇周報》特約記者之路,無論是在國內工作,還是在國外工作,都能和《體壇周報》一起分享關于俄羅斯體育的快樂,并在2008年,見證了體壇周報和北京奧運會的完美結合。
這一寫,彈指就是20年:直接把我筆下的第一位俄羅斯球星奧諾普科,寫成了俄國家隊的領隊;把舍甫琴科,從米蘭超級球星寫成了烏克蘭國家隊主教練,也把鄭智從一個95年在圣彼得堡喀郎施塔德海軍基地打國少隊比賽的小孩兒,寫成了中國國家隊的隊長……
原以為,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才會和體壇的朋友們再會北京會館,但真的沒有想到:里約,會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幸福。
這個幸福,來得有些突然:俄羅斯隊受興奮劑之困,所派的代表團應是近年來規模最小的一次,新聞點也應當是最少的一次。
所以,之于報社,這應當是對我的一次獎勵,而之于我,則是一次挑戰。
7月18日,里約奧運戰前準備動員會,開了整整一天。
除了那些復雜的技術數據和繁瑣的采訪安排之外,我更記住了個中幾個有趣的細節:
第一,開會的時候,空調開的有點冷。漂亮的小嚴和李婷兩位小姑娘,竟然不知道從哪里搞來兩條毯子蓋在了身上。當時就把我樂夠嗆:真得很難想象,就是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們,到了賽場外面,竟然就是拚命三郎式的沖鋒者……
當然,在體壇能在辦公室里隨便就抓出兩條毯子來,對于我而言,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夜班,對于體壇人而言,那是天天做的事情了。我自己作為特約記者,偶爾也會把夜里11點要交的稿子,拖到凌晨一點才寫完發給編輯部,最后還給自己找個時差的理由。
第二,開會小憩的時候,就里約的治安狀況,大家紛紛詢問曾在里約住過兩年的小中老師。顯然,媒體上關于里約奧運準備的如何差,里約治安如何差的報道,對于這幫年輕人而言絕對是產生了負面影響。
然而,盡管他們都對里約充滿了一定的想法,但卻沒有一個人選擇退出!這讓我隱約感到了一絲熟悉的軍隊味道:明知道是有危險的事,但卻沒有一位戰士選擇當逃兵!
于是,我忍不住給他們提了提氣:1995年,我到俄羅斯時,車臣戰爭結束沒多久,居民樓晚上都有住戶巡邏防備不明爆炸物的襲擊,而且,俄國外事部門的人告訴我們,街上的每個車臣人都有槍。但是,我在那住了四個月,最終也沒覺得有什么可怕!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我不是在忽悠年輕人,說的真是實話。而且,我并沒有提:北京奧運會期間,外國媒體不也曾多次宣傳安保將面臨巨大的挑戰?而且,當時確實不也是有個精神病傷人的事情……
第三,領導強調安全,記者卻希望不停地出外場拍攝。每個領導講話時,都特別提到了安全問題,以至于我都感覺里約可能真的不那么好玩了。然而,一旦進入了行程的安排,這幫年輕人的眼里就只有工作了:小嚴、李婷、默默幾個小姑娘一起議論時,只聽到她們對路遠需要趕時間的擔心,而馬克、學斯幾個做直播的小伙子,則直接吵吵著要前方總指揮吳翰老師允許他們深入巴西各種活動內部搞直播!以至于吳翰老師哭笑不得說道:“哼,你們全在賓館待著,我才放心!”
動員會后,則是一個在體壇食堂的小小壯行會。因為絕對是內部會,所以,壯行會簡約而又不失莊重。大家很放松,所以,只有我一個剛剛加盟的新軍,悄悄拿出手機搶拍了一張對面的女孩兒和張社長。
我知道,大家肯定看到了,但沒好意思說我。我也就順水推舟全當他們沒瞧見了。當然,我這樣做,不僅僅是欣賞對面幾個女孩子兒的漂亮,更想在這個歷史性的時刻,留下任何一個時間節點的記錄:
這應當是一張歷史性的照片:進入移動互聯時代之后,體壇所面臨的第一屆奧運會。
《體壇周報》是借88年奧運會之勢一戰成名的,從此就以專業著稱于世界,而里約奧運會,應當會是世人見證《體壇周報》移動互聯之專業的機會。
祝福對面的女孩子們和張社,也祝褔我自己,還有我身邊的小伙子們。
很慶幸,我現在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吳翰老師和唐唐他們已經提前一周到了巴西,在等待我們大部隊的到來。而我們在等待飛機的起飛。
等待,真的是一種幸福,因為,你知道,你用心等的,一定會來!
